第4章
”您道是寻常走水?哼……这火,邪性得很呐!且不说没人知道这火是从哪儿起的,什么时辰起的,就说那火的颜色,外圈儿血红似那吊死鬼的长舌头,中环幽蓝如淬了毒的杀人匕首,最里头裹着翠绿翠绿的火芯子,就像坟头鬼眼——活脱脱把阎罗殿的灯笼挂到了人间!“
”这妖火啊,水浇不灭,土掩不熄,用铁锨拍就顺杆儿爬,用湿草席盖它非但无用,倒似添了把柴。按理说,没有引火物,火就不蔓延,但这妖火就跟长了腿一样,没风吹它自己就能跑,跑的比天底下最快的宝驹还快!说到这儿了还没完,这场妖火烧了足足五天五夜,甭管是人是畜是砖石草木,只要沾上就立刻化成焦炭,可偏偏在这五天五夜里,满城愣是没冒出一缕烟来!这都不算最邪性的,最邪性的是,到第五天夜里,这妖火也不知是窜上了天还是遁入了地,竟唰地没了踪影!眨眼的功夫,一粒火星子都没落下,那涿阳城却已然变成了一座一捻就碎的死城——您就说邪不邪?妖不妖?“
茶馆儿里一片寂静,前排挂汗巾的脚夫攥紧了豁口茶碗,喉结上下滚动,后排穿短衫的货郎缩了缩脖子,打了个寒颤,系着围裙的跑堂忘了续水,铜壶嘴滴答漏着水珠,溅湿了穷书生的磨毛布鞋头,就连刚跨进门槛儿的叫花子都没来得及迈另一条腿,就这么一脚在里一脚在外地杵在门口,愣愣出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