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10 省男朋友
,灯光如昼,明晃晃打在眼睫上,她骤然清醒过来,发觉自己走反了方向,竟然习惯性地往里面走,已经走到了一向为贵客留着的那间包厢。
门关着,里面有推杯换盏的嘈杂声响。盛实安傻站半分钟想要转身离开,却有服务生端着托盘走来送菜,一眼没认出来这位简朴的、围巾遮脸的姑娘,再走几步推开了门,还是觉得姑娘眼熟,回头一看,姑娘已经头也不回地跑掉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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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13葱花专家【很多评论的加更】
盛实安跑出了桃源酒家,迈出门槛,脚步仍然没停,越跑越快,围巾松了,边跑边吐出满口白气。
不知道陈嘉扬有没有看见她,但她一眼就看到他了。坐在上首,转着酒杯,垂目听旁人说话,手里夹着雪茄,白衬衫挺括得不近人情,肩膀像是瘦了,面庞依旧白皙英挺,但有几分苍白,也许是不胜酒力。
实在太巧,害得她像做贼似的心虚,一口气跑开了一条街,撑住膝盖大口喘气。
天早已黑透了,盛实安喘完这口气,还是要尽快回家。饿了一天,饥肠辘辘,路经报社合作的印厂,她想起印厂西门外有个鸡蛋饼摊子,价格公道,酱料格外可口,于是难以自控地绕了个圈,在摊子前跟老板说:“我要两套,一套不要葱花,一套多加葱花。”
她沾沾自喜,自己最近生活常识大增,已经知道了葱花隔夜就变臭,所以留一套不放葱花,正好当明天早餐。谁料时间晚了什么事都有,老板说:“葱花没了,你跟他们商量。”
她这才看见排在前面等鸡蛋饼的两个男人,其中一个是印厂经理,傍晚才见过,跟她微笑打招呼;另一个也眼熟,冷淡文雅的脸上有几分诧异,半晌,他拉下围巾,呼出一口白气,“安小姐?”
人生何处不相逢,这人竟然
是还没接受过致谢的救命恩人陈轲。
盛实安始终惦记着要谢谢他,然而此时身无长物,拿不出什么像样的谢礼,力所能及的只有请陈轲吃个鸡蛋饼。
陈轲收下鸡蛋饼,问了盛实安如今的住址,和她一起边走边吃,顺路送落魄潦倒的学生走夜路回家。
有赖于陈轲的神龙见首不见尾,盛实安几次三番没请出他来,因此对他始终好奇心旺盛,此时打听一遭,了解到陈轲不像她是个兼职工,他方才也不是去分报纸,而是组织老师及朋友开办了一份经济学刊物,她上次在银行门外遇到他时,他已经通过面试谈到了第一笔资金,眼下刊物已经基本成形,创刊号稿件已经全都约好,方才是去跟印厂经理谈生意。
四处打工的家教老师已经彻底变成一位有头有脸的才俊,盛实安一边羡慕一边为自己打气,三心二意地吃饼走路,而陈轲依旧以照料儿童的态度照料缺心眼的学生,起风时他错开一步,挡在盛实安前面,以防她灌一肚子冷风。
盛实安饿,一个鸡蛋饼没吃饱,掏出没葱花的另一只,继续狼吞虎咽,含糊道:“谢谢,不好意思,饿死我了。”
吃相全然不复北海秋游时的斯文,盛实安自己都觉得好笑,想明天给张总编个笑话讲,然而陈轲似乎不觉得幽默,皱眉看她吃鸡蛋饼,“晚饭就吃这个?”
盛实安会错了意,又咬一口饼,确认食物是美味的,疑惑道:“不好吃?那等我发工资,请你吃别的。”
陈轲无奈,“好吃,不用。但你以前不爱吃这些,缺钱?”
盛实安唉声叹气、摇头晃脑,“当然缺钱。你看我这个衣服、看我这双鞋、看我这个头发,都是上个月的款式了。”
路过的婶婶们听到落难公主般不知天高地厚的言论,回头看她,一人翻一个白眼,盛实安还浑然不觉,以为她们看中她的鸡蛋饼,连忙大咬一口,和街边护食的野狗相映成趣。
一片混乱,陈轲摇头微笑,“那报社的事忙不忙?还有没有空做别的工作?我这里也需要你帮忙。”
绅士至极,比张总编赏脸一千倍,分明是给她赏个工作,说得好像杂志社运转缺她不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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呜呜呜呜感谢大家!我给盛10安发了个男人以示感激之情!
114春梦
盛实安被陈轲不动声色地吹捧,飘得梦里不知身是客,自然答应,接下这份翻译工作,次日午休时就去书局买一份经济学词典,勤学苦读,再次日收到一沓资料,花三天时间仔细翻译好,下班后送去清华。
杂志社的学生们不认识她,只当是陈轲请来的穷苦外援,一人一筷子,匀出一碗阳春面,往她眼前一推,“别客气!”
盛实安吃面,听他们讨论办刊宗旨,吃完面,手也不闲,凭借多年读经验,三两下把几篇文章通读一遍,校对出两三个错字,正在记录,一个戴眼镜的短发女生拍拍她,塞给她一只信封,“你就是陈轲请的高级翻译?这是你的酬金。”
信封不算厚重,只是市面上翻译的行价,但多少解了燃眉之急,盛实安交完了房租,剪完了头发,没再买春衫,而是买了一沓学习资料,以免自己配不上“高级翻译”四个字。
下第一场春雨时,陈轲的杂志发行了创刊号,反响与销量都与预期相符,但盛实安略有失望,因为她还以为会一鸣惊人,毕竟是陈轲,她认为陈轲做什么都能挂金字招牌。
陈轲道:“静水流深,这是最好的情况。”
杂志社里人人振奋,摩拳擦掌要大干一场,盛实安从此开始两头跑,白天在报社翻译笑话,下班后去清华翻译经济原理,总之从早到晚都是翻译,连梦中都是漂浮的英文字母,聚聚散散。
但偶尔也梦到别的。梦到初春的空气里充斥着微小的水气粒子,水珠从镜面上渗出,从墙壁上渗出,濡湿的地方滋生青苔,脆弱的结构湿透漏雨,夜幕中的房间变作一艘船,飘在湖上,飘在雨中,飘在云里,白色的、湿润的雾气从腰间腿间唇舌间穿梭而过。
天花板上的水一滴一滴落下,砸在盛实安的眼睛上,嘴唇上,梦境因此变得甜蜜而咸腥,窒息且浓稠。她在灭顶的潮湿里猝然睁开眼,只见一片静谧,没有雨,没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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