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皇后闻言,身体猛地一晃。

春瑛连忙扶住她,担忧道:“娘娘小心!”

宫人继续道:“管家说,国公爷日早晨用膳,突然呕血,之后便半睡半醒,不见好转,府内叫了医师诊治,却无力回天,世子一直陪在侧,本欲早入宫通传娘娘,国公爷却不让。”说着,掩面泣不成声。

皇后眼睛慢慢变红了,神色恍然,似乎是不敢相信这个消息。

几息之后,她忽地提裙快走,朝宫门的方向奔去,越跑越快,越跑越快。

于她而言,父亲再多糊涂,也是她的父亲。是那个会笑着抱她坐在肩头,教她读书习字、骑马射箭的父亲。

哪怕她早已嫁做人妇,甚至已为人母。

春瑛神色一急,连忙偏头吩咐,“还快不去安排卫尉和马车!”

说罢,跑着追上去。

“娘娘!”

霎时间,偌大的清宁宫乱成一团,徐贵妃被神色惊愕,不敢相信,宁国公这就死了!?又忍不住勾唇笑了。

裴正卿是个病秧子,整日汤药不离,比起他父亲差了不知几何。

开国之初所封的六公十三侯,怕是宁国公府要第一个没落吧?

徐贵妃眼里划过一丝看热闹的快意。

她伸手慢悠悠地扶了了发髻,对身旁宫女笑道:“走,回宫。立刻着人去安排,准备给宁国公悼唁之物。”

“是。”宫女垂身应道。

一片混乱中,徐贵妃悠然慢步,走了宫门,她着华裙,裙裾一荡一漾,在光线光耀流转,走了没两步,忽然己宫里的宫女仓惶而来。

“怎了这是?”徐贵妃脚步停,皱眉。

宫女哭着道:“康王殿不好了!娘娘,娘娘快去看看吧!”

话落,徐贵妃神色陡然僵住,浮一抹惨白,一把揪住她领,急声问:“兆、兆怎了?”

宫女哭泣,战战兢兢道:“康王、康王被人割了、割了……”她闭上眼,颤声继续道:“被人割了子孙根!”

好似一声“轰隆”惊雷劈过脑子,徐贵妃身体一晃,摇摇欲坠,“怎会、怎会这样……”

她心情剧烈起伏,忽地眼前一黑,昏厥

了过去。

“娘娘!”

周围惊呼声起。

……

二皇子遭歹人行凶,长安乱成了一团,定国公府的蘅芜居却半点不受纷扰。隔壁宁国公府当日便挂上了白幡,哀乐奏了好几日,舒明悦仍被关在屋子里不得。

舒思暕的脾气一上来,当真不容半点转圜,许是怕己心软,那日怒而拂袖离开之后,便再也没有来过。

舒明悦本来想求大表哥,求他和哥哥说一些软和话,放她门,却被侍女告知道:“襄国公去巡盐道,三天前就走了。”

三天前,那不是她与李枕河约见曲江池那天吗?

舒明悦一愣,上辈子没有这回事,上辈子大表哥从徐州回来后,在长安休了月余,便调任尚书左仆射,兼礼部尚书。

她神色呆滞,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,这其中,恐怕又有姬不黩的手笔。

“我知道了,都去吧。”

舒明悦深吐处一气,抿了唇角,眼圈还有几分微微的红。

随着屋门开了又关,屋室重归寂静。她一头乌黑长发未束,沉默坐于案前,卷翘眼睫微垂,盖住了一双剪水似的眼瞳。

说实话,她直到现在,也没想明白姬不黩为何对她生莫名其妙的欲望。

这半年多来,她几次与他相逢,都没克制住怨气,对他十分不好。

她打他,拿茶杯砸他,对他横眉冷眼。

是他竟然说想娶她。

但是这已经不重要了。

重要的是,他不当上太子。

这种感觉很糟糕,犹如上辈子一般,她被迫和亲北狄,不得不嫁。舒明悦抱膝而坐,将搭在膝盖上,有些失神地凝着一角,直到一道柔和的声音在身边响起,“殿在想什?”

舒明悦茫然抬头,便见阿婵在旁边半蹲。

“日前的事,奴婢都知道了。”阿婵伸手,把她耳畔碎发挽在一旁,“大公子说殿喜欢三皇子,叫奴婢前来相劝。”

有些话,舒思暕身为兄长,的确不好说,这些年,舒明悦一直由皇后教导,只是三皇子一事,不宜让皇后知晓。

而且这几日皇后丧父,也无暇顾及事

舒明悦抿唇不说话。

阿婵看着她,长叹了一气,女怀春,不是她这样。她是舒明悦的乳娘,带了小姑娘十五年,虽不是亲生母女,却犹如亲生,怎会连她动心都看不来?

“这些,是三皇子做的,殿不愿意,对吗?”阿婵摸了摸她后颈,眼神心疼不已。上面的痕迹已经消了一点,红痕淡去,那些齿咬留的青紫却分外明显,见当时多用力。

舒明悦身体微颤。

阿婵手指摸着她脸轻抚,放轻声音道:“船上发生了何事,告诉阿婵好?”一边说,一边揉握她手掌,以做安抚。

舒明悦眼睛“唰”地一红,看着她,慢慢攥紧了手指,却摇头,“并未发生何事。是我,是我己愿意,阿婵,你去告诉哥哥,叫他别去找三皇子麻烦。”

“殿在害怕什?”阿婵蹙眉,用一种轻柔的声音道:“殿是有何难言,不敢告诉大公子?”

舒明悦仍然摇头。

上辈子发生的一切,像一座荆棘牢笼,将她死死地困在了里面。

她不再承受一次失去哥哥和大表哥的悲恸。

哪怕一丝一毫的,都不以。

不就是嫁给姬不黩吗,有何不?

大不了、大不了。

舒明悦咬紧唇,睫羽一直不安地颤,大不了等他有了孩子,她就杀了他!抱着他子登基,让他去黄泉见鬼去!

这个念头划过的一瞬,舒明悦一怔,呼吸也微微停滞了几分。

是了,这里不是野蛮生长的北狄,她幼生长于此,身上有一半姬家血脉,她被舅舅恩封为公主,是真正的皇亲国戚。

融入巽朝,便好似鱼入水,舒然得,不会被所有人排斥。

这似乎,是目前最稳妥,最行的法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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