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无论如何，他不把悦让去，把她的生死、荣辱，全然交给另外一个男人。
沈燕回一手圈紧舒明悦，另只手紧握剑柄，正要有所动作，两只小手忽然飞快地按住了他胳膊，他低头看去，便见她神色焦急。
“不以。”
舒明悦朝他摇头。
即便要对虞逻动武，这个决定也不由大表哥做。
君是君，臣是臣。
舅舅才是巽朝的皇帝。
这个道理，她上辈子已经深深体会过一次了。一旦此事处理不好，大表哥便是背负罪名的那个人。
沈燕回蹙眉，正要开说话，舒明悦泪摇头，在他掌心悄悄写一个字。
——等。
留得青山在，不怕没柴烧。
即便她日被虞逻带走，只要大表哥平安无事，来日她仍有机会回长安。
沈燕回沉默了。
“我会没事的，别担心。”舒明悦朝他弯唇浅笑，然后扭头看向虞逻，抿唇道：“我和你回去，你先把剑放。”
裴应星持剑的手没有动，上胡子拉碴，看起来很疲惫，低哑声道：“先过来。”
舒明悦跳了马，揪着手指尖，一步一慢吞，缓缓朝他走过去。
每一步，都写满了不情愿。
夜色彻底黑来了，周围举起一簇簇跳跃的火把，在地上拉道道斜长交织的影子，一轮圆月挂天，光华略微黯淡。
夏风打着旋从山谷中刮过，将诸人衣摆掀寂萧的弧度。
虞逻就是在这种情况清醒的。
他手中握利剑，横在沈燕回的脖子上，而舒明悦红着眼，无措站在他旁边。
虞逻神色呆滞，手腕一抖，眼睛僵硬地睃视一圈，待记忆慢慢涌入脑海，脸颊倏然扭曲。
这个废物——
他都做了什！
虞逻心脏狂跳，喉咙滚了，强压情绪，小心翼翼地去觑舒明悦神色。
只见她仰着头，用一种想怒又不敢怒的眼神看他，冰冷又恼恨。
“以把剑放了吗？”
原本娇糯的声音一字一顿，藏不住的咬牙切齿。
虞
逻整个人彻底僵住了，回过神后，猛地松了手中剑，慌乱之，又从马上跳来，想伸手去抱她。
“悦……”
舒明悦往后退了一步，忽然眼神冰冷地凝视某一处。
虞逻顺着她的视线低头，恍然发现银亮剑刃上的那丝暗红血迹分外刺目，他一呆，慌忙把剑收入鞘，又丢到一边去。
舒明悦偏头看了眼大表哥，果不其然，他脖子上有一道血痕。
她眼圈一红，扭头看向虞逻，忍着怒道：“还不让你的人让开！”
“退！”
虞逻立刻吩咐道。
一声令，周遭的兵士调马往两侧退去，让一条宽敞的路。
沈燕回见此一幕，眉峰微隆，若有所思地看向虞逻。
前后情绪变化之大，令人咋。
打一棒子给一颗甜枣，也不是这样吧？
虞逻又往前走了两步，想伸手把她圈在怀里，他神色懊恼，用一种低低缓和的语调哄道：“方才是我不对，我错了，我不该动手，别生气了。”
随着话音落，所有人目瞪呆。
那些虽虞逻而来的北狄兵士，无一不嘴角抽搐，撇开视线不忍再看。
舒明悦不想理他，她并不想探究这厮的脑子到底如何扭曲生长，为何如此喜怒无常，她偏头看向沈燕回，用眼神示意道——别担心我，无事。
她知道，大表哥虽然看起来是温柔性子，却是最理智的人，他绝不会像虞逻一样胡乱发疯。
沈燕回的确理智，是哪有人真的没有丁点私心私情？舒明悦生时才比两只手掌大那一点，他比姨母和姨父还先抱她。
他看她从满地乱爬到蹒跚学步，看她由牙牙学语到落笔成书，看她从一颗雪团子似的娃娃长成了窈窕女。
叫他眼睁睁地看着她被一个不知底细的男人抢走，沈燕回做不到。
这是一种很无力的感觉，他小便已安国定邦为己任，到头来，竟然连护不住最亲的人，甚至要用安国定邦的理由说服己，把她拱手相送，岂不笑？
沈燕回垂眸，睫羽忽闪了两，忽地偏头，看了一眼浓浓夜色的雁门关。
雁门关的防守，一刻钟
一巡。
虞逻无所察觉，还站在另一边，低头，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抱舒明悦，“悦……”
手还没碰到人，就被她一把用力地推开。
“我都答应和你回去了，不用这羞辱我了吧？”
她忍着情绪，恼恨地看着他，一双乌黑眼眸里的情绪浓烈非常。
虞逻一愣，羞辱？他皱眉，何来此说？神色一恍然，后知后觉地意识到，周围还有许多人，他默了一默，不再抱她，而是试探着去拉她手。
“我叫人给你大表哥上伤药，好？”
其实那伤很小，用不上抹药，睡一觉便个结痂，但是想哄舒明悦开心，虞逻便如此说。
他握住了她柔弱无骨的手掌，捏了捏，仿佛是在讨好。
那日，得知她和沈燕回跑了的消息后，他的确怒急，但心中更多一抹浓浓的慌张。
害怕信封的事情暴露，害怕她真的一去不回。
方才发生的事情，并非他所想，但又确确实实是他做的，无辩驳。
舒明悦挣扎，却脱不开，力道便渐弱，她不敢想，倘若己真的在众目睽睽之给虞逻得罪狠了，他会做什事情来。她也怕挣扎得厉害，大表哥会担忧她。
虞逻神色一喜，立刻得寸进尺，与她十指相扣。
他知舒明悦恼恨，但她并非难哄之人，她脾气大多时候只流连于表面。幸好，刚才没有真的伤了沈燕回，一切尚挽回。
与此时，心中浮起了一抹侥幸。
她刚才答应和他回去了吧？
意识地，他忽略了己方才的胁迫，以及她的不情愿。
“你说什？” 舒明悦也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不对劲，神色陡然一僵，缓缓扭头朝虞逻看去，“谁是我大表哥？”
虞逻闻言，神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