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十六回 穷悲极恨一冲现紫身 舍生取义箬竹化山石
。另说,去往西北乾皋的海竹叶,穿过无际的漫飞黄沙,将入沙炽窟,却远见着那一处水浪腾天,牵带着九皋不安,恍惚间天塌地陷,岳动山癫。他动魄惊心,吼道:“糟糕!这等力量必是冥王斛卑杀出!他在东南!他是为报易生匕之仇!他要故伎重施,正如曾经淹没沣塘城那般,他想毁掉整个东南!”海竹叶随即高呼道:“吞玉兽,改道东南巽皋!”再说,留守钟鹛的之篱和落竹雨,同样察觉到那摇天撼地的非常力量,俱各震恐。落竹雨惊慌问道:“之篱师兄!难道冥王斛卑先去了绛字河?”之篱不语,心中惊疑自问:“莫非真是父亲冲出了禁锢?若不是父亲,这等力量,亦非等闲之辈!”于是乎,之篱唤来飒秋风,载上落竹雨,亦赶往事发之地。
四徒先后赶到,却阻拦不及,其师箬竹杀身成仁,舍生取义,化作一座箬竹山,遍生六叶白玉竹,顶天立地,重重压在绛字河上。
终于,雨散云收,苍生得救!却见沧竹琼急火攻心,口喷鲜血。而那鲜血,竟在一瞬间消失,恍若被谁收走!她从云端坠落,摔倒在箬竹山脚下。海竹叶泪涌如泉,急慌飞奔而去,将她救起。但说之篱,虽痛恨钟鹛,可是亲眼见着曾经照顾过自己的箬竹,为着苍生,为着大仁,毫不吝惜她自己的生命,那一刻,他也是心酸难忍。“师父……”四弟子俱跪在山脚下,任由泥水浸染一身,痛断肝肠的声声呼喊,回荡在东南巽皋的广天厚地间!沧竹琼、海竹叶、之竹篱和落竹雨,紧紧依偎箬竹山,泪滴箬竹山,浸润遍山玉竹田!他们叩首齐声念:“置去生死保天下,舍掉私情殉苍生!忘己念兹!”
却突然,沧竹琼愤然立起身——不慎遗落一物,暂不管那是何物——但听她悲恨尽带决绝,厉声道出一字:“杀!”
说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难,不是天灾,而是人祸。众皆以为是冥王斛卑出禁复仇所造。而真正的肇事者——紫眉紫目紫发、恨毒了重生、才致一时怒悲疯魔的一冲,酿造这场无心之孽,阴差阳错,枉害了他上一世作为千秋白的女儿箬竹,此真可谓,父母债,子女还!轮回数,诚难断!
然而,一冲的这番动静,瞒得了钟鹛山的仙姝、仙君,瞒得了九皋的其他人和妖,却瞒不过天宫的仙神。此祸事终究被上报至十层天宫。尊皇无上听罢大怒,下谕令:“青霄天神仲瑝,屡教不改,再掀恶浪,罹害下界东南巽皋生灵!本尊皇,难忍难恕,再不姑息!即命三才将下界捉拿罪天神仲瑝归案!”说那三才将,乃是天灵将、地灵将和人灵将,领旨披甲荷戈,驾云下界,寻找紫衣俊郎一冲。
话这就说回一冲。他失去师父、挚友,心中之长痛,何需多用言语?他带着涟漪各处追踪重生,誓报血仇。搜至黑玄浦,并未发现重生之迹,立于崖石巅,一冲说道:“早也该料及,他不会前往我等已知之地,因为太容易被找到,果然空走徒劳!涟漪,你伴重生多年,可知孽障是否别有藏身之所?”涟漪摇头道:“他奸猾诡诈,不定有多少个阴谋洞窟!不过,一冲!依照我对他的了解,他不会只是简单地躲起来!”一冲点点头,说道:“他会想要置你我于死地,才好安枕无忧!然他心知斗不过索心劈魂枪,则他会怎样?”涟漪顿悟道:“他会去寻找能与你抗衡的力量,借刀杀人!”一冲冷笑道:“斛卑!他一定会去找冥王斛卑!不留刹如今只剩下我,我一冲便是他们共同的仇敌!”涟漪一阵结舌,而后问道:“我们要去狄崇海?”一冲重又横空驭枪,自临风而立,说道:“传言斛卑出逃,我该要亲去断个真伪!涟漪,斛卑是你冥界的王,你若有忌惮,可就此作别!”却见涟漪飞身跳上枪,立在一冲身后,说道:“涟漪不惧!涟漪跟一冲同去!”一冲叹道:“你若是为眉梢,大可不必,你可以重新选择!”涟漪果决道:“一冲!是是非非,我身经这许多;真真假假,我目睹这许多!涟漪在这世间,已无其他惦念,只想跟着一冲!往后余生,不管是荆棘丛、森罗殿,还是火海场、刀剑滩,涟漪只和一冲并肩!凭他大冥王还是十天尊皇,谁也不能让涟漪再对一冲生异心!是涟漪要跟着一冲,不是眉梢!”一冲点头,长吁一声,载着涟漪向北坎神皋进发。
于路,涟漪闲问道:“一冲!我观那绛字河水暴雨,不曾淋湿你的衣衫。你的这身紫衣,必也是圣物!”一冲面无表情作答:“这身紫衣,我下生所带,百毒不侵,刀剑不入,火烧不透,水浸不湿,无尘无垢,不破不残,还能愈合疮伤,且尺寸随我身量大小而改变,似觉不是世间俗物!”涟漪听得惊奇,忍不住伸手拉住一冲的紫衣角。
再叙这头沧竹琼,化悲愤为力量,痛下一个“杀”字令,解开霞翅云的监灵术,收好箬竹的遗物。听得落竹雨问道:“可是师姐,杀斛卑,谈何容易?”却听海竹叶悲恨不减,生硬作答:“落雨!沧琼不是要杀斛卑!”之篱亦不解,问道:“则是要杀谁?”海竹叶再答:“我和沧琼,自幼年,便为保百姓不受妖害,各处擒拿妖魔无数。师父起先之令,是斩杀作乱妖魔。可是那时,沧琼仁心太重,苦求师父,才将所擒拿的一些妖魔留下性命,封印在狄崇海各处海岛。沧琼那时向师父承诺,若有朝一日,诸妖魔可能不受控制,将要为虐,则她亲自动手,将他们了结。”之篱听罢,惊汗一身,哑声问道:“沧琼……师姐,意思是要去狄崇海,杀光所有被封印的妖灵?”海竹叶点头。落竹雨恨恨道:“原该如此!造孽的恶魔,本就不配师姐的善心,徒留无益!”又听沧竹琼严肃令道:“杀!全杀!”之篱惶恐惊惧,为确定,再问道:“师姐,果真此意?”沧竹琼面无表情,说道:“冥王既已先动手,封印的那些妖魔若被放出,后果可想而知!百姓何辜?我沧竹琼承担不起!”海竹叶接道:“师父遇难!不杀光他们,难解我心头之恨,更不能搭上整个凡界!启程吧!”之篱心中万般想要阻止,却见沧竹琼召唤踏水凫,带上落竹雨,直奔北坎神皋方向;海竹叶驾驭㻬琈云,紧随其后。之篱无奈,只能唤醒飒秋风跟上,以便从中取事。
之篱一路,心之不安,可想而知,身为冥界王子的他,已自思量:“箭已上弦,不得不发!倘若父亲果真出禁,倘若绛字河之事真是父亲所为,则我之篱又何惧他钟鹛徒子?他们要血洗狄崇海,我三尺冷早已擦亮!我敬仙姑箬竹之品德,然我终究是冥王之子!”
却说,事又有巧!一冲和涟漪一路,沧、海、之、落又一路,都以狄崇海岛为目标,倍道兼程而来,然先于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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