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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二卷 染苍复染黄

跳到林书跟前去,见‌海‎棠‍‌将将迎上自己的利爪,骨朵儿脑子里忽地把先前她对自己那点微末的好意一闪而过,手指次第内敛收势,此时破风和杜若松护在靠近了一边,骨朵儿是识得赫赫有名的弯月刀,转念便另起手,向着最近的杜若松而去,破风看在眼里,论武功他何能及得上骨朵儿,眼下只见那锋利无比的爪子向现今毫无防身之道的杜若松抓去,“嗤!”,是血喷涌而出,在场众人除看不见的林书外皆是一愣,原来那时破风竟抢在了骨朵儿前头,趁那一瞬以身拦下了她来,骨朵儿是完全没料到这一击竟能得中,呆了一会,手底下意识一拧,把所到处搅开成血糊,破风极为痛苦地**着,‌海‎棠‍‌吓得腿脚发软,大喊到,“破风!”,林书怔怔地转头向着声源,脑袋忽地一空,只听见随后几人的脚步声纷纷朝着破风和杜若松所站之位赶去,独留他一人在原地彷徨不知

四周的喧闹在那一刻极其安静,林书伸出手来向着一个方向想握住什么,最终又慢慢地放下来,只听他支吾着,却不知是在喊着谁的名姓

杜若松手足无措,像个大人,又仿佛孩童似的搂着渐渐昏睡过去的破风,腥血溢出染透了衣裳,‌海‎棠‍‌在一边疯了一般地替破风止血,终究却是无用功,破风在一片呼唤声中慢慢闭拢双眼,柳侍然一刀挥出,把骨朵儿逼至绝境,不一会儿,骨朵儿全身上下已无一处完好,李荆也加进去,制服她已是可预见的事了,破风那时被骨朵儿一爪开膛破肚,如今却是都来不及了,破风看了眼已经沾满伤口血痕累累的捂着腹中的右手,点点头,最后宛如蚊音般的细小

他说,“她……她在那棵树下讲……讲过,我爹爹是她一生中待她最好的人,我以为家主给了她锦衣玉食荣华富贵,便就是他了,却……却不想是……是……”

是你……

“所以,破风并不是闻人氏的后人,你是想说这个,对吗?”

“对!”,‌海‎棠‍‌跪倒,恭敬地回话,“当时我亲眼所见,破风是对着杜堂主说了那席话……”,至于哪些话,林书心知肚明,“无论如何,他已经去了,逝者已矣,莫要再多说了”,他只觉头一时昏得厉害,手捉摸到腰间系着两块荒玉的红丝带,心稍稍静了点,这才吩咐‌海‎棠‍‌,道,“你去请阴阳生那位侍女来见我……”

碎月银点,绿意盎然

因为林书一纸书信,林言携听雨以及饱食终日百无聊赖硬是要跟从的齐岸一行三人,跋山涉水,从东乔沿连通七十七湖的一条水渠,半是马车半是船地赶至了西蜀,这天临到西蜀茴城脚下,正绑了马在客栈稍作停歇,齐岸去截飞至暗门落脚点的信鸽,得知西蜀苍黄坊诸事,心下忧急,也不及细想,捧了那鸽子和装信的细竹筒冲进客栈的房间来,“师弟师妹,不好啦!不好啦!破风师弟在苍黄坊遭了贼人暗算,如今重伤难治,恐性命危矣!”

他一通咋咋呼呼,不消几句已经把信的内容道了个大概,林书在信中没把破风逝世的消息透露,只说了“伤得极重”,一是顾及听雨的虚弱身子,二则是不想听雨将破风之死归咎于他,背地刀剑不和是真,可明里还得做做样子,要是听雨一时气急翻脸,来到苍黄坊就质问于他,闻人府的面子该往哪搁,不若等到汇合后,再寻个去处细细告知,好让她在无人之所冷静稍许,其中更可由他一一劝解,想通其中利弊,才不至酿成祸业

然而齐岸一番话下来,只是得知破风性命忧危,听雨已是嘴角挂红,靠着椅的扶手咳喘不已,痛苦气塞几近哽哽咽咽,血丝缓缓流淌而下,一点一滴坠于衣角,染成惊异的鲜色,又掺上偶然落下的一颗泪,淡淡晕开,林言再顾不上什么,抛下一切就守在一旁,心疼得仿佛那血是他呕出来似的,齐岸见此情景赶紧住了口,在一边眼观鼻鼻观心缄默不言,待得听雨稍定,林言立刻转头反驳他,“风师兄吉人自有天相,别再胡言乱语!”

因着破风的不详讯息,听雨一行昼夜兼程,再赶路月余,总之是到了苍黄坊附近的城池,这天马车行至街口,听雨掀开帘子,瞄到人潮对面的一棵柳树,枝枝萧条,随风飘絮,好像衬着那风的凄凉一般,叶叶落尽,仿佛在预示着破风的什么似的,她看得不自觉入了神,心下疼痛难耐,林言见她如此着迷,以为她是看中那青柳的风姿,就道,“听儿,你且等我一下,我去折一枝来给你……”

听雨并不便直接与他说清此中缘由,想了一会,而后轻轻颔首,林言又以为她因破风而起的忧心思绪有所消磨,欢喜着下车去了,听雨望着他的背影渐渐远离,转脸跟着就在帕子上咳出一口红血来,呢喃道,“秋风瑟瑟又潇潇……”,人终是,去后难归

林言越过拥挤的人群,经了街上人流摩肩接踵挨肩擦背,总算走到那弱柳旁,其时有一个布摊子摆在树边,就在那片强挤过去的人堆里,林言突然望见一个熟悉的影子,“小?”,林言不太确定地叫出眼前的人来,“小茄子?”,他练武许久,也知道当年烟那一手内力外化是多么难得,这样一位世外高人的座下弟子出现在这,如何想都不是偶然,小茄子却像完全没有发现他一样,在摊子上挑了几匹布绢就转身欲干脆地离去,林言拨开拥挤的人群,一边喊着她的名字,一边努力地一点点地靠近那紫衣花底的小姑娘,始终却只能看着她游移在人海中,对他的呼唤无动于衷,明明中间相距不过几人,那一瞬却好像隔了一个天涯,一个胖子用他那肥嘟嘟的身躯把林言和小茄子挤开到两边,林言眼睁睁瞧着小茄子远去他的视线,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,轻叹一声,脚下一个不留意,被旁边的人推倒在地,一时周围的人仿若四面八方建起的无数道墙,把他堵得喘不过气来,好像有许许多多只脚将他拨来又拨去,拨去又拨来,一会儿后,一个声音叫了起来,“有人摔倒了!快往旁边让让!快往旁边让让!”

众人向四处分散,林言所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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