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三十九章 苏以辰的草率
程馥甄并不知道德叔是不是去圣母大教堂把苏以辰找回了的。程馥甄是早上给德叔打电话的，而苏以辰到工厂的时候，已经是午后了。
自从上一回在店铺里见过一面之后，程馥甄和苏以辰就再没见过了。
李顺在德叔的示意下，很识相地跟着退出办公室，苏婉绾则早就离开。
安静的办公室里就剩下程馥甄和苏以辰两个人。
苏以辰比之前更消瘦了，颧骨显得格外明显，似乎变了一个人，可是，那双明澈的眼睛已经非常干净，哪怕同他长时间对视，都不会尴尬而是觉得舒服。
程馥甄蹙着眉头打量他，原本准备了好些问题的，见他这模样，千言万语都问不出来了，只问，“以辰，你怎么了呀？”
然而，这一句话“你怎么了呀”却也包含了程馥甄太多问得出口和问不出口的问题了。
苏以辰淡淡笑了，“什么怎么了呀？”
看他这温柔干净的笑，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过。
程馥甄都迷茫了，分不清楚到底是自己一开始就看错他，还是现在才看错他。
如果他不是个虚伪至极的人，他怎么可以装得那么像，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？
“你瘦了。”
程馥甄别开眼，或许，不看他的眼睛，她可以清醒一些吧。她认真问说，“以辰，最近店铺里有什么事忙的呀，把你操劳成这样？”
苏以辰打量了下自己，又笑了，“瘦了吗？我倒没觉得，反倒是你才瘦了，第一批货能顺利送出去，全亏你在。回头让江妈给你煲汤，好好补补。”
程馥甄不知道他是真关心她，还是故意岔开话题。她又问，“你在店铺里忙什么呢？第一批出库的时候，我还以为你会过来。”
程馥甄停了一会儿，又补充，“工人们也都盼着你来，他们挺失望的。”
终于，苏以辰的目光有些闪躲了，他说，“店里库存的货不多，这个月还算淡季，生意也一般。我没怎么在店里，每天都到处拜访客户去。”
“三叔不是说先不必理会吗？”程馥甄立马追问。
“要不我在店里也没事做，总不能让高连贵到处诋毁咱们。”苏以辰认真回答。
程馥甄暗想，“你若闲着，怎么就不到工厂过来？”
程馥甄只是暗想，并没有这么问。毕竟，她今日叫苏以辰过来并没打算质问他的行踪，而是找他来商量事情的。
程馥甄有私心，不想在这个时间跟苏以辰因为小芝的事闹翻，把事情闹大，而且，她很清楚，二夫人已经盯上苏以辰。让二夫人那个当娘的去管教，总比她这未婚妻多嘴来得好。
程馥甄点了点，直接把原料的事情搬出来说了。
“以辰，原料的价格一天天掉你也是知道的。原料一旦降价，脂粉的价格也很快就会跟着降。这批原料再放下去，贬值不说，估计很快就会发霉废掉了。你得赶紧拿主意。”
“三叔走的时候没交代吗？”
苏以辰这话让程馥甄颇为恼火，她有些忍不住，答说，“以辰，三爷以前就不管事，他能拿什么主意？这事大家都还指望着你拿个主意。”
这话里分明有责备之意，也不知道苏以辰是没听出来，还是故意装作没明白，他打趣地说，“三叔比我有办法嘛。”
程馥甄蹙起了眉头，他才连忙又说，“馥甄，你也比我有办法，你先说说你的看法吧。”
“现在只有两个不继续亏钱的办法，一个是把原料低价转手出去，相当于是我们亏钱，但是不用再继续投钱；另一个办法就是把原料做成成品，然后以低价卖出去。”
程馥甄叹了口气，继续说，“第一个办法纯粹是亏钱，没风险；至于第二个办法……一旦成品卖不出去，不仅仅要亏掉原料成本，还得亏掉制作的一些费用。但是，一旦成品能卖出去，多少还是能挽回一些损失的。”
苏以辰想了想，说道，“馥甄，其实这事不难。干脆就亏了那批原料，别折腾了。就算用第二种办法，能挽回的也不多。”
程馥甄第三次蹙起眉头来，她无法想像苏以辰怎么能够把事情看得这么简单呀？
她当然知道事情本身不难，可是，难的是狠下心去亏钱。否则，以她的性子，至于琢磨那么久，天天琢磨，都快想破脑袋了！
这笔买原料的钱是怎么来的，苏以辰应该清楚的！
这里头有苏彧的辛苦钱，二夫人的私房钱，有老太太卖掉公寓的钱，还有她那两千大洋聘金！
那天晚上，在老太爷的书房里，大家的心情有多么沉重，苏以辰都忘了吗？
怎么可以轻易说亏掉就亏掉？
怎么可以说“挽回的也不多”这种话？
打从这批原料买回来至今，程馥甄就在思考着怎么尽可能多的挽回损失，哪怕多挽回一点点都是好的呀。
看着苏以辰，程馥甄突然就笑了。
到底失望到怎样的程度，才不会生气，只会笑呢？
许久，她才淡淡问，“以辰，这就是你的决定？”
苏以辰想也没想，直接点头，“嗯，这就是我的决定。”
程馥甄笑了笑，低下头，“好，我知道了。”
一抹心疼从苏以辰眼底一闪而过，他起身来，“馥甄，如果没有别的事，那我就先回去了。这里，一切都还拜托你。三叔过几天应该就回来了。”
程馥甄还是点头，不说话。
直到苏以辰走到门口，她才忍不住问了一句，“以辰，你想二爷吗？”
苏以辰戛然止步，似乎想回头，最后却当做没听到，大步走了出去。
德叔一直在门口偷听着，见三少爷出来了，他连忙追上。
他一边庆幸着程大小姐还不知道三少爷在外头包养女人，颓废度日的事情，一边失望着三少爷那么草率的决定。
“三少爷……三少爷，你等等我。”
“三少爷，我同你一道回去，你等等我。”
苏以辰走得很快，德叔追到大门口才追上他。德叔上了车才开口，“三少爷，您和程大小姐谈……”
话还未说完，苏以辰就冷冷打断了，“你不是都听到了吗？”
德叔一时无话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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