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百三十章 她就这样走了
乱七八糟的心情,我只觉得,这样的黑,让我躲一躲,正好。如果脑子里的那些可以因为黑暗而找不到重新回来的路,是不是这会儿会有真正的快乐?
真的很久没有写手写信了,手握着笔杆儿都感觉好陌生,字歪歪扭扭自己看了也觉得好丑,今天停电了,我的手电有点暗了,等完全没有光亮的时候,我就不写了。
草原的夜晚比白天冷多了,晚上去尝试了一下俄罗斯族老式桑拿浴,温度很高,蒸得我大汗淋漓,桑拿房里没有热水,但用冷水冲洗也丝毫没有凉意。
其实看到草原的时候,我就有点后悔,来这里是不是一种自虐,鄂尔多斯我没敢去,但原来走到哪里,都还是会有他的影子。如果算的话,我们是在草原开始的,第一次见面他把我差点灌醉了,我想在草原自己跟过去说声再见。
老式桑拿房男女通用,门口只有一只老狗看门,它耷拉着脑袋趴在那,再怎么逗也不看我一眼,天空星星寥寥,我在里面把门反锁牢了,最后却还是哭了,我有些分不清到底哪些是汗水哪些是泪水,反正都是咸的,后来我发现有一个办法可以区分它们,汗水很淡,而眼泪,很苦。洗完出来老狗已经睡着了,我觉得有些好笑,没有人相伴,最起码还有个活生生的东西还守着我。
你又要说我没出息了吧,呵呵,是啊,我一直很没出息。
手电的小灯珠熬不住最后的一丝有气无力,终于完全暗了下去,顾小淼掏出火柴,“嗞”一声划亮,点上旅店老板娘给的小蜡烛头,周围的暗才褪去了一些。
轻轻用纸巾吸掉字迹上的那颗水珠,却已经来不及了,油墨顺着水迹早已张牙舞爪弥散开去,顾小淼又轻轻摁了摁纸巾,叠好信纸,收袋封口。
熄掉了烛头,最后一丝光亮都消失了,顾小淼合衣躺下,依稀听到窗外似乎有几声闷闷沉沉的狗叫,或许是浴室门口的那只老狗醒了,顾小淼翻身侧卧,却了无睡意。
窗外狗叫了几声又安静了下来,彻底的黑,真正的静,静到连自己的呼吸声都清晰起来,顾小淼拢了拢上身的厚外套,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回忆又一股脑儿涌现了出来。
如果说向元鹰一次又一次的欺骗,好似用细针密密实实地朝顾小淼心上扎眼儿,千疮百孔间万痛噬心却不见血,那失去孩子,却给了她最致命的一击,仿佛真是细针换利刃,毫不犹豫地深深给了顾小淼心口一刀,自此一刀致命,再无生还余地。
那个孩子来得如此突然,正值母亲忍受无间痛苦的时候匆匆而来而又匆匆而去,甚至没给顾小淼和他那铁石心肠的父亲一点自余欢喜的时间和机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