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章
然而他的话,并未让裴昭晞脸上的阴霾散去分毫。
她手一挥,保镖立刻将那男孩拖了下去。
而后,燃烧着怒火的眼眸转向季怀墨。
“你想说,是我身边的男人想杀我?荒谬!”
季怀墨一时噎住了。
“来人,把季怀墨带下去看管起来,没有我的命令,不准任何人接触!”
保镖上前,强硬地将他带离了书房。
他被带到了裴宅地下层的一间禁闭室。
惨白的灯光下,空气浑浊,只有一扇高高的小窗透进微弱的光。
季怀墨精疲力竭地蜷缩在一张简陋的行军床上。
冷风从小窗灌入,吹得他心口酸涩发胀,连呼吸都带着痛。
为什么,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,裴昭晞都不肯信他一次……
翌日深夜,裴昭晞踏入了禁闭室。
她依旧袖口一丝不苟,身上带着淡淡香薰味。
“怀墨,我们认识三十多年,夫妻一场,怎么就走到今天这步田地?”
听着她话语中那丝怅惘,季怀墨微微一怔。
他想说,其实没有那么久。
抛却儿时青梅竹马那些年,他们只做了七年夫妻。
后来的十年,早已阴阳两隔。
喉结滚动几下,他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。
裴昭晞深沉地看着他,眼底情绪翻涌,似乎在挣扎。
“季怀墨涉嫌教唆他人谋杀未遂,人证物证俱在,即日起,移送警方。”
听着裴昭晞的决定,季怀墨心中一片死寂 。
像是早已预料,又或是彻底心死。
“好。 ”
他只回了一个字,为这纠缠半生的孽缘,画上了句点。
裴昭晞的神情凝滞一瞬,薄唇紧抿。
季怀墨对着她,深深地鞠了一躬。
“还请裴总允许我,先去和弟弟季怀安道别。 ”
这是他第一次在裴昭晞面前,用最疏离的称谓称呼她。
裴昭晞周身气压骤然降低。
“你弟弟暂时不能排除是否参与暗杀,已经被关进了花房的地下室。 ”
季怀墨的腰弯得更低了。
“我可以发誓,这件事情与我弟弟无关,还请裴总在他洗清嫌疑后,送他离开庄园 。 ”
空气沉默了。
半晌,裴昭晞喉结滚动,声音暗哑:“好,我答应你。”
季怀墨低着头,再次对着她深深鞠躬。
“季怀墨,感谢裴总多年照拂。”
说完,他径直转身,挺直了单薄的背脊,在保镖的押送下走出禁闭室。
“怀墨!”
身后传来女人沙哑压抑的喊声。
季怀墨脚步未停,只听她声音透着一丝紧绷:“你就没有什么要对我解释的吗?”
季怀墨麻木地摇了摇头:“我没什么要说的了。祝你长命百岁,余生美满。”
初春的寒风刺骨,季怀墨迎着风,走向庄园后方那座废弃的花房。
保镖将他押送到花房门口,便不再进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