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章



早上宋清禾先醒来。

身后传来均匀绵长的呼吸,沈叙白还没醒。

她小心翼翼地想翻个身,刚一动,腰间的手臂立刻收紧。

“醒了?”

低沉沙哑的嗓音带着初醒的慵懒。

男人没有睁眼,只是很亲昵地将下颌抵在她发顶蹭了蹭。

“嗯。”

宋清禾应了一声。

身后的人听到她的动静后似乎也彻底清醒了,手臂的力道松了松,改成轻轻搭在她腰侧。

他沉默了几秒,今天是工作日。随即问道:

“今天准备去学校吗?”

“嗯,要去的。”

宋清禾轻声回答,犹豫了一下,想着缓和下昨晚的事情。接着又补充道。

“上午有一节选修课,人不多,还算轻松。”

就算是把昨晚的事儿过去了。

她这份在大学美术系教课的工作,是沈叙白在她出院后不久安排的。

当时她的身体逐渐康复,又迟迟想不起过去的事情,每天就对着一室空茫,难免郁郁。

沈叙白某次看她对着画具发呆,他很懂她,便开口问她是不是想工作了。

她那时懵懂地点点头,其实只是想找点事情填满空荡的时间,不至于整天胡思乱想。

第二天沈叙白下班到家就给她带回来了A大艺术学院的聘书,职位是客座讲师,教她最擅长的风景写生与当代色彩研究。

系主任对她格外关照,学生们也素质很高。

但宋清禾心里明白,没有沈叙白这层关系和背后的打点,以她的身份,是不可能如此轻易走进这所名校的,更不会有系主任格外的照顾。

他对她的好她都记在心里,虽与他而言不算是难事,但在自己无依无靠时给了她一个港湾,照顾她尊重她,她理应要感激他的。

宋清禾甚至忍不住开始反思自己,是不是真的自己过于敏感和任性了?

他明明对她那么好。

她想要什么,他都支持、她遇到难关,他第一个挡在前面。

他为了自己的手,倾注了常人难以想象的金钱和精力。

宋清禾闭上眼睛,感受着身后传来的、真实而温暖的体温,他抱着她甚至宋清禾都能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声,这种感觉让她安心。

他其实挺好的。

她轻轻地在心里对自己说,没有人会在没价值的事情上一再投入,自己与他而言并没有什么大价值,除了他爱自己,她想不到什么原因沈叙白会对自己这么好。

沈叙白似乎没有察觉她内心的百转千回。

他听完她的话,只低低“嗯”了一声,表示知道了,便缓缓收回手臂坐起身准备起床。

“早餐想吃什么?让阿姨去做。”

他一边问,一边随手从床头柜上拿起昨晚带进来的平板电脑查看文件,他习惯了早上起来先看看有没有紧急的工作处理。

她也坐起身,对着他的背影,声音温软下来:

“我都可以的。”

俩人早餐结束后。

沈叙抬眼看向对面安静喝着牛奶的宋清禾:

“一会儿我送你过去。”

宋清禾放下杯子,指尖在温热的杯壁上摩挲了一下,抬起眼:

“嗯,好。”

随后俩人一起出门,沈叙白不忙的时候都会送她去上班,他说不放心她一个人。或许是因为之前车祸的原因,沈叙白格外的关心自己坐什么车,谁来开车。

车子平稳地驶向美术学院。

到了校门口,车辆缓缓停下。

“那我下午忙好后再来接你?”

沈叙白解开车锁,侧过身看她,眼神很淡,带着询问。

“嗯,如果你不忙的话,大概四点半左右下课。你要是有事我自己打车也可以的。”

宋清禾解开安全带她推门下车一边说着,但怕影响他的工作,所以想着自己打车也可以。

刚下车站稳,一个充满活力的声音就从旁边传来:

“清禾!”

迎面跑过来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年轻女孩,脸上带着明朗的笑容。

她是林薇,比宋清禾早两年进学校的美术老师,教西方美术史。

宋清禾刚来学校时,人生地不熟,又是空降的身份,系里不少人多少带着点客气和疏离。

只有林薇,天性热情,画室里看到她对着学生示范时手生的拘谨,二话不说就来帮忙解围。

看她在食堂总是一个人安静吃饭,就端着餐盘大大咧咧坐到她对面,聊些有趣的画展和学生的糗事。

最让宋清禾触动的是,有一次她感冒初愈后咳嗽一直没好利索,讲课有点费力。

林薇第二天就拎着一保温桶她自己熬的川贝雪梨汤来了办公室,笑眯眯地说:

“我妈说这个最管用啦!”

那份纯粹的善意和接地气的关心,让宋清禾心里暖暖的。

两人都喜欢现代派抽象表现主义,私下也会约着一起去看展,聊起艺术来常常忘了时间。

是宋清禾在这座陌生记忆的城市里,为数不多能让她感觉轻松自在放下防备的人。

“你男朋友真好,经常看到他送你上班啊?”

林薇跑到近前,看到驾驶座上的人影,笑着挥了挥手打了个招呼。

沈叙白隔着车窗对林薇微微颔首,算是回应。

转而目光落回宋清禾身上,依旧是那种淡淡的的温和:

“走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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