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9章:春风沉醉的晚上

身的,然而,吴宓先生还特意在教室外听了金克木的第一堂课。结果后来,金克木连语言带哲学,就这样讲了下去。”

这段话很大的留白空间。

这姑娘不讲吴宓先生听课后的反应,但,金先生开可以继续在武大开设哲学课就已经说明一切。

张绣予跟苏亦在课间讨论金克木的轶事,周边的学生都忍不住侧耳倾听。

都在疑惑,她俩是何人?

怎么会比他们这些东语系的学生对金先生的事迹还要了如指掌。

然而,刚有人跟张绣予搭话,还没来得及自我介绍,下半节课就已经开始了。

张绣予指了指台上,最终也没有告诉对方,她的名字。

苏亦目睹这个尴尬的搭讪现场。

上课钟声响起,金先生双手倒扣在后背,慢悠悠地出现在教室之中,示意着同学们落座之后,继续上课。

恢复高考后的大学课程安排跟后来的大学差不多,都是把两节课安排在一起上,然后中间休息十分钟,金先生的课堂也是如此。

唯一不一样的是,老先生尤为喜欢拖堂罢。

讲着讲着,中间十分钟休息时间都快过去了,老先生才后知后觉,好在,老先生也不是什么拖堂狂魔,还知道给大家休息时间,只不过这十分钟往往就变成了五分钟。

前面的课程,更多是介绍正本《梵语文学史》的概况。

也就是前言部分。

跟大家讲述一下梵语文学史到底是在讲述着什么。

这些每一门新课程必经的阶段。

当然,也有老师不照本宣科。

特立独行的老师,就喜欢扔开课本,或者说不愿意讲课本。

前世苏亦就没少碰到这样的老师,上课也不讲教材,一来说,“课本上东西,你们自己去看就行了,不需要我再去赘述。”

然后,就开始扯一大堆不相关的内容。说着说着就喜欢跑题,比如明明讲述近现代史的老师,却偏偏喜欢去抨击中国教育现状去抨击中国房地产。

当然,听这些老教授的牢骚,有时候也挺有意思的。

甚至,也不是说不讲教材的教授就不是优秀的教授。

然而,金克木先生跟苏亦前世遇到的老教授还不太一样。他虽然不翻讲义也不带讲义,但他的讲课内容并没有跑题。

依旧围绕着梵语文学史来讲述。

上一课讲述梵语文学的概况,这一节课,重要讲述着梵语文学是怎么来的。

“1946年,我回国的时候,就准备写两本书,一是印度哲学史,一是印度文学史。因为两千年以来,中国的印度学研究始终局限于佛学。而佛学只是印度古代文化的一个组成部分,虽然也曾盛极一时,并在亚洲广为流布,但在印度国内并不属于主流文化,且已在12世纪消亡。印度古代的主流文化是婆罗门教(或称印度教)文化。遗憾的是,因为种种原因,这两本并没有能写出来。”

这种情况跟胡适的《中国禅宗史》有点像。

说到这里,老先生又给大家科普一下印度的灭佛过程。

“大家都知道当年***教的军队入侵印度后,对佛教寺院进行了大规模的毁坏和掠夺。佛教徒大量被杀或者被迫改变信仰。佛教赖以存在的人员和物质基础被破坏。这是导致佛教在印度本土衰落的一个较直接的原因。”

“然而,佛教徒那么多人,为什么***教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消灭他们?归根到底还是因为佛教徒都不抵抗,而印度教徒不一样,他们并不顺从,这样一来,印度教自然而然就成了主流。当然,佛教在印度灭亡,跟他们的教义有关,有内因跟有外因。不过,我讲授的不是印度宗教史,暂时不跟你们分析这些了。”

“这节课,主要跟大家讲一讲印度学。”

“何为印度学?19世纪西方学者开创的印度学是对印度语言、历史、宗教、文学和社会习俗的全面研究。由对印度梵语的研究,确认印欧语系,开创了比较语言学。由对印度宗教、神话和寓言故事的研究,开创了比较灭亡宗教学、比较神话学和比较文学。”

“那么这个时候,咱们中国的学者正在干什么呢?19世纪中国学者忙于应对西学的挑战,无暇顾及印度学。长期以来,由于印度学知识在中国不普及,一般人士都沿袭古代高僧的说法,视印度为‘佛国’,以为印度自古迄今是个佛教国家。”

说着,金克木就开始讲述着国内学者对于印度学的相关研究。

恰巧,就是之前苏亦跟张绣予俩人聊天的时候,谈论到的陈寅恪跟汤用彤,这两位先生直接推动了中国梵学的研究。

说到这两位先生,那么国内对梵语研究的集大成者——季羡林先生肯定不会错过。

季羡林先生早年间在德国哥廷根大学学习梵文、巴利文和吐火罗文。他回国后,在北大创建东方语文系,这些事情大家都不陌生。

甚至金克木还直接推荐了季羡林先生的两本书《中印文化关系史论》以及《印度简史》,这两本书都是五十年代出版的。

实际上现在大部分学者的学术著作都是五十年代出版的。毕竟十年时间,是一个很明确的学术断档期。

苏亦听到金克木在课堂上推荐季羡林先生的著作,都有些感慨。

这两位支撑起来整个北大东语系的半壁江山,至于梵语巴利语专业,完全就是这两位老先生在坐镇。这两位的学识肯定毋容置疑,交情肯定也非同一般。

而且这两位研究的领域,似乎行程一种奇异的互补。

不过这俩位治学方式却大相径庭,金克木跟饶宗颐差不多,属于自学成才。而季羡林则跟周一良有点像,都是学院派,并且都是海龟派。

当然,之所以拿季羡林先生跟周一良先生做比较,原因很简单,这两位先生私交更好。他们除了相近的学术背景,这中间还有陈寅恪先生做纽带,除此之外,这两位十年的牛棚经历,也让他们接下极为深刻的友谊。

至于周一良跟金克木两位先生之间,交情如何,苏亦了解得不多。

或者说,这两位先生之间应该只算是泛泛之交,毕竟前世之中,这两位的文章或者作品集中嫌少有学术来往。让后辈很难在字面资料上去研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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