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虞逻又端着酒盏一饮而尽，神色刚直微醺，而皇帝双目迷离，先一步神志不清了。
“……”
上首觥筹交错，首亦热闹至极，内外宾言笑间，李枕河时不时将目光投向虞逻，手指摩挲着杯壁，蹙眉沉思。
两人何时扯上的关系？
这半个月他几乎寸步不离地看着虞逻，没见他经常接触嘉仪公主，除非——
晚上。
李枕河神色一凛，是了，晚上，只有晚上才避开层层守卫，悄无声息地与嘉仪公主私会，而且，恐怕有嘉仪公主的默许吧？
难道那日虞逻英雄救美，竟骗得小姑娘怦然心动？
很显然，那日见过舒明悦一面后，李枕河很难再把她和放荡不堪个字联系起来了，有那样一双干净眼眸的人定然不是心思淫邪之人，此时便也理所当然地认为虞逻哄骗小姑娘了。
只是这事该如何与陛说？
思及此，李枕河的脸色微微一沉，
但很快这个问题便迎刃而解了。
因为沈燕回来了——
日傍晚时沈燕回刚至长安，赶上了给皇帝皇后贺寿，与此时，也听到虞逻大放厥词说要娶舒明悦，还追到了定国寺，顿时脸上一怒，心中也随之一沉，还隐隐约约带着几分焦急，心里止不住地责怪舒思暕为何如此心大。
雁门关那日仍然历历在目，他怎敢放心悦与虞逻在一处？
酒宴刚至一半，沈燕回便和李枕河悄无声息地去了。
天幕昏沉，月光不明，零星烛火照不到此处，两个男人站在阴影处，十分不显眼。沈燕回开问了这些时日定国寺上的情况如何，李枕河不知该如何与皇帝说，此时听沈燕回问，不谓不及时。
李枕河先是说了虞逻情况，道白日安分，几乎不与嘉仪公主见面，又用一种略微奇怪的语气道：“那北狄汗着实怪人，竟喜用女香。”
沈燕回闻言，心头立刻浮现了一抹不好的预感。
“说来也巧，汗与公主所好香料，竟然一模一样。”
沈燕回的面色蓦地大变。
李枕河的话还没说完，一笑，又道：“汗似乎极其喜欢那香，一连用了九日。”
沈燕回的脸色已经变得不再变了，他强压面上情绪，低声道：“有劳李侍郎了。只是此事，还请勿要告诉别人，虽然汗性情古怪，与舍妹没有半点关系，但此言传，难免惹流言蜚语，还请李侍郎怜惜舍妹。”
李枕河颔首，笑，“我知。”
……
沈燕回踏夜去了定国寺，一路骏马疾驰，敲开右七院的院门，前来开门的是阿婵，她手上拎着一盏灯笼，看向眼前男人，先是吓了一跳，旋即神色惊喜，“国公爷来了。”
沈燕回脸色有些沉，跨进院子一步，问：“阿婵，我有事问你，你如实道来。”
阿婵第一次见他如此急迫压沉的模样，心中不安，立刻道：“国公爷请将。”
沈燕回一字一顿，“我问你，悦这些时日，晚上有何不对劲？”
不对劲？阿婵蹙眉，立刻想起来了，迟疑了片刻，道：“娘子不许我和云珠在身旁伺候，沐浴、更衣，皆是一人。”
说罢，顿了顿，声音又有些发愁，“而且娘子这几日贪睡，早早睡，天色大亮才起身，瞧着睡不醒似的，精神不太好，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吃不到肉……”
话未说完，面前男人已经风一般地卷了过去。
………
屋室内寂悄，香雾与暖气习习，舒明悦正半跪在地上，手里抓着一根木钩将那本背她一脚偷偷踢到案面的的《妇人书》拿来。
刚握到手里，忽然传来“咯吱”一声开门声。
舒明悦神色一慌张，抱着书就像藏起来，奈何干净，没有藏东西的地方，她立刻把书丢在地上，准备重新踢回去。
恰在此时，沈燕回一把抓住了她胳膊，“和我来。”
舒明悦还未来得及抬脚踢，脚步子一踉跄，就被拽了去，而那本书孤零零地躺在地上，在幽幽晃动的烛火面斜分成了明暗两面。
两人走得很急，很快就到了书房。
舒明悦气喘吁吁，“大表哥，大表哥你慢点呀，发什何事，怎如此着急？”
随着屋门“哐当”一声开合又关上，沉甸甸的阴影压来，舒明悦噘嘴撒娇的动作一顿，看着眼前眉眼冷厉的男人，怔住了，而后心
底后知后觉地腾起了一抹害怕。
是的，害怕。
这是舒明悦第一次感受到沈燕回生气。
他性子稳重，脾性温和，年老成，哪怕怒急，也甚情绪外露，此时此刻，他眼角眉梢都弥漫了一抹大怒之意。
舒明悦咽了咽喉咙，小腿一僵硬，往后退了两步。
而沈燕回的声音也响了起来。
他一字一顿，温和的声音因为压怒而染上了一层冰冷之意。
“你和虞逻，怎回事？他身上为何会有你的香气？”
……
两个时辰前，麟德殿。
沈燕回前脚刚走，虞逻也来了。
待回到榻的官驿，已经夜色深沉。
吃多了酒，即便酒量好，虞逻的脚步也不禁有些虚浮，迈过门槛时，他左手扶了门框一，随侍递上一碗醒酒茶，他接过“咕咚咕咚”一饮而尽。
“置水。”
他声音微哑，黝黑眼眸里因为酒意微醺而蒙了一层雾气。
随侍伸手要扶他，“汗，小心。”
“不必。”虞逻漠然地把他推开，皱眉道：“叫敦过来。”
随侍一愣，小心翼翼问：“敦？”
虞逻瞧见他茫然的神色，眉头皱得更紧，两只眼眸定定，浮现了不高兴的情绪，随侍一吓，低声颤道：“没有……”
“敦啊”三个字尚未吐，又见虞逻神情一松，颓然道：“不必去了。”
小公主喜洁，不喜他身上有酒气，他低头拎起领嗅了嗅，皱眉，酒气是有点大。
随侍还没摸到头脑，紧接着，就看见他汗步子虚浮，摇摇晃晃去了浴室，只听“砰、砰”两声，靴子被扔到了地上，又“哐当”一声，架子被撞翻了。
随侍回过神，连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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