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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背过身去, 神情无措, 懊恼地咬唇。

一时间，好似听到心脏跳动和血液流动的声音，淡淡药香在屋室内弥漫。

很快, 一道炙热的身体从身后贴了过来。

虞逻伸手环住她腰，贴着她耳朵，低哑声道：“那我走了？”

他声音略磁，因为离得很近，似乎感受到喉结微微震动，舒明悦不然地避开，胡乱点头。

虞逻亲了她耳朵，十分然道：“我明日再来。”

顿了，“找你涂药。”

这个人——

永远有很多奇怪的借，并且不知避嫌为何物。

舒明悦抿唇，在心里叹了气，睫羽微垂时，盖住了眼瞳里的情绪。虞逻凝视她侧脸片刻，便扶着她肩膀，将身体转过来，搭在她额头轻轻蹭了蹭。

“我走了？”

舒明悦又在心里叹了气，轻轻点头。

虞逻眼底划过一抹失落，有点不快，忽然把她抱了起来，蹭了蹭她玉凉的鼻尖，哑声道：“我肚子有点疼……”

“那也得走！”

舒明悦打断，俏生生的小脸严肃。

两辈子的他，在得寸进尺这一点上没有任何区别。

舒明悦在心里叹气，伸一根手指戳他胸膛，噘嘴道：“你难道想明天从我房间里去？我哥哥得打断你……”

瞥见他不太好看的脸色，心里又叹了一气。

真的是，和上辈子时一模一样啊。

除了容貌更年轻一些、除了没有上辈子的记忆，他和记忆中的他没有任何区别。

舒明悦的话音一转，“得打断我的腿！”

“我在，谁敢打你？”虞逻的语调十分不以为然，感受到她神色不对，便瞥了她一眼，声音一顿，轻道：“我明日早些走，好？”

“还有半个时辰就天亮了。”

舒明悦打了个哈欠，乌黑杏眼里泛了一抹水光，伸手推他，“快走吧。”

虞逻见她困得厉害，知她这一天经历了许多事情，惶恐害怕，情绪起伏，夜又被他和舒思暕吵醒，恐怕已经没有精神应付他，迟疑了片刻，低头亲她额头一。

“我明日

再来。”

他又说了一遍。

舒明悦困倦地点点头，不忘把那只药盒回了他手里。

虞逻：“……”

随着窗开了又关，屋室重归寂静，舒明悦眼底的朦胧睡意顷刻间散去，呆坐在矮榻上，耳朵尖上还有些烫红。

这一次，她终于从中长长地叹了一气。

不得不得承认，她还对他有感觉，她无法眼睁睁地看着他受伤，也会因为他渴求的眼神而心软。

当断不断，必受其乱。

前一句是——因天时，与之皆断。

现这个情况，两人的关系显然断不了，她不完全放，他亦缠着她，既然如此……舒明悦忽然走床榻，对镜坐。

铜镜里映一张莹白娇艳的面孔，饱满，圆润，完全不于上辈子的清瘦。

那双乌黑眼瞳里却凝着一抹无法言喻的难过。

是了，那些喜、怒、哀、乐、怨、恨，种种感觉，只有她一个人记得了。

他什都不记得，什都不知道。

既然如此，那就再试一试吧。

再试一次，和他在一起的感觉。

舒明悦弯眸浅笑，那双眼瞳里的难过如大雾般散去，胸腔里舒了一气。

不过……

她咬了唇。

她并没有做好再嫁他一次的准备。

也不想再嫁他一次。

先……这样吧。

****

翌日，天色蒙蒙亮。

虞逻小憩了一会便醒了，没等皇帝派人相请，他己收拾整齐，过去了。王大监站在廊，瞧见他脸上的青紫，顿时倒吸一气。

这、这看起来比三皇子还惨！

王大监压吃惊，笑着上前，将人迎到会客的正厅，一面吩咐上茶点，一面道：“陛尚未起身，已经派人去通传了，汗上座。”

虞逻穿了一身暗青色衣袍，微微颔首，敛袍在矮椅上坐。

正屋里，宫女弯腰低头，拿起勾带和玉佩系到皇帝身上，又素指轻动，一点点捋平龙袍的袖和衣摆。

一切收拾整齐，皇帝抬腕振袖，接过一旁内侍递来

的清茶抿了一，润了润喉问：“等多久了？”

王大监低声回：“半个时辰。”

皇帝淡嗯了声，抻了抻领，往正厅走去。

其实这事处理起来颇为棘手，虽然虞逻对三皇子动手了，但却是为了救公主，其行事的确不妥当，落了巽朝颜面，却又毋庸置疑的占理。

传去，还是一则英雄救美的美文。

不过皇帝什大风大浪没见过？

正所谓那句话，只有脸皮厚，己永远不会尴尬。

皇帝撩开帘子，笑着大步走进去，道：“朕起身晚了，叫汗久等。”

虞逻坐在案前，见到皇帝他来，笑了一笑，起身道：“不晚，姨父请上座。”

云淡风轻的模样，仿佛昨日那个与三皇子动手、险些把三皇子打死的人不是他。

皇帝瞧清他容貌的一瞬，唇角的笑容忽然僵住。

原因无他，因为虞逻脸上的淤伤。

他唇角破皮了，隐隐约约渗着血丝，眉骨则青紫一片，只要拳头再歪一点，恐怕他的眼睛就废了，这一看，看起来比姬不黩伤得还严重。

当然，只是看起来。

“……”

这是他子打的？

皇帝眼睛一瞪，神色不敢置信。

虽然他心中还对姬不黩失望和不满，但站在朝政的立场上便不如此想，一个是巽朝皇子，一个是北狄汗，孰轻孰重，然不必提。

哪怕三皇子无礼，皇帝也得佯装底气，找回三分气场。

常言打人不打脸，虞逻的伤势“看起来”如此严重，原本皇帝准备的一箩筐话语全部说不了，神色微妙，不禁心道，这小心机深沉黑如墨！

姬不黩的脸上虽然没伤，身上的伤却不，甚至肋骨还断了两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