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方圆十里的草原水畔，千顶牙帐扎于此，随处见身膘体壮的马和牛羊。
首领牙帐内，已经备好了酒水和美姬。
部落首领笑着把裴应星迎进去，朗声笑道：“不知王子来，酒水多简陋，坚昆招待不当之处，王子莫要嫌弃！”
裴应星淡笑，撩袍在上首的位置坐。
相比已经汉化习俗的北狄王城，叶苏海部仍是最原始游牧部落的模样，大小首领围坐在帐篷里，中间的铁架上炙烤一只烧得金黄的肥羊，一只饱满油亮的小乳牛。
拿刀取肉，大碗烈酒。
首领转过头去，拍三手掌，示意那些美姬以起舞了。
这些女是叶苏海部中最美的女孩，各个腰细腿长，用动物皮毛裹身，露一把细腰，中间那个则是首领的小女塔真，她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，牛乳似的肌肤，五官比中原人略微深邃，褐色眼眸，高挺鼻梁，是不多得的美人。
首领知道九王子为何而来，贺拔叛逃的消息他早就知道了，但他绝对没有收留他。
年初时叶苏海部寒冷，冻死一批牛羊和族人，这本是寻常事，不值一提，但私心施然，他然希望贺拔予他一些补贴，他那个好外孙！竟然不予理睬，反而冷漠叫他不要逾越！
还没当上大汗呢！就这般不识好歹！
首领对这个外孙失望至极，更何况，近日都利汗病重，贺拔心急，杀了好几个兄弟，惹得汗大怒，要亲处理这个子，他怎在这个关头救他？
首领眼睛咕噜噜转，笑着叫小女塔真上前给九王子斟酒，裴应星似乎对美貌丝毫不感兴趣，伸手一挡，叫她退。
“我有个人想给族领看。”他偏头朝首领看去。
首领一愣，心中隐约觉得有点不对劲，意识地朝着忽然掀开的牙帐帘子看去，只见两个英勇的兵士押着己小子图格进来，旁边还有一个容貌狼狈的男人，首领眼睛不置信地瞪大，是贺拔！
“父亲、父亲救我！”图格慌张大叫。
“外祖父！”贺拔声音凄凉，“外祖父救——”
噗呲——
声音戛然而止。
在诸人惊愕的注视中，旁边押守
的兵士猛地拔剑，将两人的心窝狠狠刺穿，鲜血喷溅而，两人瞳孔骤然放大，甚至连呜咽声都没来得及发便没了气息。
围坐吃肉的大小首领皆呆住，美姬尖叫声。
紧接着，又一队披盔戴甲的兵士持弯刀橐橐入帐内，冷酷无情地将诸人包围。
裴应星恍若不察，慢吞吞割一片色泽金黄、略带红血丝的羊腿肉，抬手放进首领的酒碗里，淡淡一笑。
“意图分裂王庭的人，本该五牛分尸，日看在领首的面子上，给这二人一个痛快，如何？”
“哦、好！处置的好！”
首领视线扫过那些兵士，后背上沁一抹冷汗，僵硬扭过头，对上裴应星那张英俊冷漠的面孔，笑容已是勉强至极。
炙火昏黄跳跃，烤羊发噗呲噗呲的响声，一股浓郁的肉香味混着血味飘入胸腔
呕——
诸人面色略惨白。
裴应星微微一笑，“族领深明大义，我很敬佩。”
首领挤一抹笑容。
“年初时冻死了一批牛羊，首领的族人还好吧？”裴应星关切问。
“哦、好，好！”首领连忙道。
每年冬天都有牛羊和人冻死饿死，年的情况已经算好了。
“这次来的匆忙，没带上礼物。”裴应星笑了笑，示意一旁属将帘子撩开，只见帐外土地上密密麻麻堆摞满袋子。
“这是一千石米面，足够三千人吃上一个月。”
于游牧民族而言，牛羊是财富，无论是牛奶还是羊奶，又或是羊毛牛毛甚至是牛粪，都是以取用的东西，活着的牛羊远比宰杀吃肉的用处更多。
首领唇角的笑容依然有些僵硬，“多谢王子。”
裴应星撩袍起身，朝诸人举碗，将烈酒一饮而尽，笑道：“诸位继续尽兴。”
说罢，大步离开。
待了帐子，他脸上的笑容一敛，面无表情地往远处走去，这几日，他又不知道那东西在做什了。这个认知，不禁让他脸色微沉。
……
六月十二，碧空万里，距离往长安递信已经过去了整整十天。
凉州内人员混杂，有北狄人，中原人，
还有西域诸国人，为了安全起见，这几天，舒明悦把己打扮成了北狄姑娘的模样。
晌午用过膳，舒明悦抱着枕头在床上无聊地打滚，寄信要三五天，收拾东西点人差不多要一天，哥哥该来了吧？
如此想，抱着枕头渐渐睡去，直到被一阵急促的叩门声吵醒。
“明姑娘！明姑娘！”门外穿来子善欣喜的声音，“我刚刚看到主上了！他回来了，应该带来了长安的回信。”
舒明悦睁开眼，抱着枕头茫然了两息，回过神，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，捋了两头发就跳床，匆匆前去开门，乌黑眼睛亮晶晶，“回来了？人在哪？”
子善有些迟疑，指着对面的酒楼道：“我刚才瞧见主上去那里吃酒了。”
舒明悦点了点头，伸手勾起耳畔碎发，一时间也没察觉不对，眉眼笑道：“那我快去吧。”
子善神色微妙地颔首。
两人一前一后去了对面酒楼，舒明悦提裙，恨不得跑上去，子善在前领路，带着小姑娘往上走，待行到屋门前，挠了挠脑袋道：“不过主上日有点奇怪，竟然穿了胡服。”
舒明悦唇角的笑容一僵，“你说什？”
“胡服啊——”子善憨憨一笑，“还挺好看的。”
一边说，一边在小姑娘逐渐瞪圆的眼睛中敲响了屋门。
咚！咚咚！
“不——”不敲！！
舒明悦吓得花容失色，意识地扭头要跑。
结果这个时候，屋门咯吱一声开了，子善笑着入内，便要弯腰行礼，“主——”
舒明悦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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